狱。
“海楼雪指意清秋。”
极招在前,荻花题叶临风不惊,剑启浩劫,登时,百代昆吾幽吐哀吟,丝丝繁雪,将眼前景色褪成一片剑雪无垠。
纷乱中,双剑交迸,霎时银芒血芒,乱成一片混芒!
蓦然——
极目的白,倏见一抹醒目的红,涔涔滴下,在断鸿声里,幽幽揭晓,人世又一场分明。
眼下,暴雨已停,水墨画境亦破。
古剑犹原搭在无情葬月肩头,邪兵却没荻花题叶胸膛,一时天殇地寒。
切肤的血不染留下刺目朱痕,恍若无感的荻花题叶兀自道:“月,留情了”
危难关头,血不染原可趁势直进贯体,这刹那间无情葬月心头一震,手指也不住微微抖颤。
幸亏有这微微的抖颤,他的剑方才不至于深深刻入术者胸膛。
但虽未深深刺入,荻花题叶的胸膛亦已给剑尖破开一道伤口,鲜血染红了他之衣裳。
短暂的静默,星点水珠沿着面具淌落,放空心绪的无情葬月语调喑哑:“花也留情了。”是荻花题叶率先停下百代昆吾而非寻隙斩首。
“我的目的,从来,就不是要杀你!”
话未尽,大开空门收紧三尺间距,抖腕收化古剑的荻花题叶收右掌抬左手,探抓殷红邪兵,接着挺身撞入血不染之剑锋。
同一时间,术者十指掐诀飞速变化,施为快慢九字法印,顺序繁复的手印颠倒错落。
随着指锋擦过剑刃,有金丝血烙自荻花题叶之骨肉过处蔓延,延伸至珠圆剑柄方停。
“这样……”停下脚步的术者同自家小弟近在咫尺面对面:“能唤醒你吗?”
轻声疑问脱口,故主精血激化为邪兵同质浸染的竹鞘物灵复苏,解决秋水浮萍留下的剑题隐患,转瞬即逝的青碧复又隐没不见。
暖人心扉的笑重叠悲恸难解的痛,定格下意外的一幕——凄丽的血染之剑洞穿荻花题叶胸坎,染红指尖绵藏柔劲最终点中无情葬月印堂。
无力垂落的指尖带下红底雪纹之面具,面具后的错愕目光失焦在怔然情绪当中。
滚烫的血,顺着剑身,滴入旷白的冰水雪地,一并灼痛着两条灵魂,恍惚谁在宣告,从一开始便无两全的选择。
现实中的须臾时间,仿佛被无限期的拉长,持握邪兵的单手微松,千言万语涌至嘴边仅得一字:
“花……”
同样的称谓夹带迥异的情绪,是遥看发现友人受创的风逍遥惊呼出声。
与男声并肩传来还有一蓬银星光雨,自方外洒落的掌劲时如流星划空,时若天河倒挂,说不出的璀璨生辉。
浩星归流·分星擘两
身法稍逊借助攻距补足,后来一掌发自极招将遇之刻,意欲分开战局,因此玲珑雪霏对后来形势演变并不知情。
先入为主断定星流掌风目标,风中捉刀眸光凝聚,迅飚身影好似神风轻快,瞬息护住荻花题叶,右手反握捕风,拧腰劈斩塞北归雁。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一道暗沉刀芒骤然升起,如月半弯,掩月遮星,返门回首一刀落空,风逍遥心头大感意外。
因为分星之招直取无情葬月。
原本不忍见伤心之景的他双目半闭,单手蓦松,为术者气机牵引的血不染已是一往无回,绝然穿身而过。
几在同时,银色流光忽然爆裂开来,星雨横飞,纷纷往无情葬月身上袭来。
惊悉凶险的无情葬月身法倏转疾快,规避星雨锋芒同时,聚拢曳尾的归流余劲足够将之重创。
但听得咔嚓两声轻响,这是骨骼互撞之声,原来无情葬月两根肋骨俱为玲珑雪霏掌风隔空震断。
于是他哇的吐出一口鲜血来
星雨中散发一股浓郁非常的坤阴之气,破云散雾,分星驱影化印三光,回流缭绕荻花题叶周身将其带走。
遭受血剑戮体的术者肉身为道印气旋托起浮空,玲珑雪霏从来没有像这一刻般尽全力将速度发挥到极致,最后将荻花题叶揽入怀抱。
伸手摘下黑铁面具便其呼吸,但见术者双眼紧闭,脸如白纸,端的是生死难料,玲珑雪霏曾见荻花题叶受过数次伤,然而从未有如这次险恶,只觉得自己一颗心似乎要从口腔中跳出来。
剑锋过裳雪袖微凉,接着便是一热,径流红血染透衣襟,玲珑雪霏低头看时,只见血不染端端正正的插在荻花题叶右胸。
月色下,艳红的一截裸露术者胸前,自荻花题叶后心冒出,是邪兵的赤红剑柄与晶滢剑刃。
玲珑雪霏脸色一变,所幸伴随低首动作,因加急赶路稍显凌乱的青丝垂落半掩眉目,掩去骤冷眼神,玉掌收攥凝劲便欲绝式上手。
掌心盛光忽又散去,是尽管变生肘腋仍旧选择护在花雪身前的风逍遥分割三人双方,令她打消念头。
恰恰位处掌劲剑气必经之路的风中捉刀挡住无情葬月身形。
装有风华绝代的剑匣近在无情葬月手畔,本能落位可以想见月对三人之戒备何等之深。
心忧挚友伤势的风逍遥语气说不上好:“花从始至终都没有动用怒天之惩。”术者恪守着当初对三人的承诺,而无情葬月招招禁式毫无保留。
“瑰丽的剑法超度恶质的灵魂,留情——”无情葬月并未想过要伤害荻花题叶,“是伤害自己的毒药。”
“用昔日的情谊,甚至是不惜用自己的血来淡化风与月的仇怨,这举动仍不能让你清醒吗?”
“终于承认了吗?”
承认风的背叛,那是不为恒古之月所允许的背叛,不能容忍与原谅风之残忍的无情葬月誓杀风中捉刀。
听出潜台词的风逍遥悲在心头怒上眉梢。
“你……”苦劝无过的风中捉刀道,“无可救药。”退无可退,忍无可忍的他转身向后。
玲珑雪霏的惊慌到此际已至极处,心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