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总是不乏好色的男人,但大都不堪造就,因为真正能成大事的人绝不会为那二两肉的缘故荒废正事。
而这两类人,跟随凰后身边的墨无书见过太多了。
他由衷地钦佩后者,更打心眼里蔑视前者,迥异的态度源自对师者的全然仰视。
所以不愿多留的他便自离开,将乐声笑语一并抛在脑后。
乐声源自一只曲颈四相琵琶,琵琶被横放在膝上,盘膝而坐的蝶舞轻挥纤手。
群起妙音恍若珠走玉盘,好似霓裳轻舞,天下间但闻琵琶之声,再也听不到别的声音。
直等到琴音寂绝,帐内再无人声杂语,仿佛不久前的觥筹交错只是一场大梦。
人生如梦,总有醒来的一刻,这一刻,名为死亡。
蝶舞将这一刻永远送给了在场众人。
乐曲停止不久,有一道身影撩开帐帘入内。
倘若有旁人在此定会大吃一惊,因为这人形貌与死去的南韶国王竟是一般无二……
苗疆·苗王府
王宫面积极大,迎门一座高楼冲天而起,高楼后重重叠叠,尽是构筑宏伟的大屋,真说得上是殿宇连云,绵亘不绝。
屋顶金碧辉煌,都是琉璃瓦,四下更是飞檐绘彩,栋梁雕花。
常人看来富丽豪华的景致,叉猡倒是视若寻常,赤着一双底平趾敛的纤足,穿行其中逸步当风。
出身部落崇尚女权,曾为一族之长的叉猡怎么也学不来王府女官的步姿款款。
而苍越孤鸣也不是那么苛求的君主,遂一任镇守罪海十余年的近侍展露天性。
现今的叉猡穿一身荆褐缎子长袍,袖口角边之处缝纳金线,腰上束了一条蟒皮暗花的带子,带扣上还镶了一块棋子大小的暗色琥珀,赭发梳缨结冠,更显得英气逼人。
只见她左转右折间穿廊过户几度,这才来到一处偏殿门口。
伸手轻巧有节奏地敲了敲门,她都不用出声,因为她的敲门节奏是王上熟悉的。
“叉猡?进来吧。”
偏殿内传来一声清朗的声音,叉猡推开殿门,缓步迈入。
但见房中一排排都是书架,架上都摆满了书,也不知有几千几万本,此地前身恰是北竞王府的书房。
转过屏风,屏风后是一张极大的紫檀木书桌,桌面金镶玉嵌。
书桌右首是一只青铜古鼎,烧着檀香,鼎盖的兽头口中袅袅吐出一缕缕青烟,左首放着的砚台笔筒也都古朴硬朗,椅子上披了兽皮。
桌上摊着几本奏章,却是不见自家王上惯常奋笔疾书的身影。
眼下的苍越孤鸣正一身黑袍站在一幅悬挂在偏殿之侧的巨大羊皮地图前端详。
叉猡知道那是王上最近一阵经常在看的苗疆堪舆图,连忙知趣地垂下眼帘,欠身道:
“启禀王上,关于祭鼓节的事务已经准备妥当,明日苗疆各部落代表,将入王宫进贡,并禀报自治内务。”
《左传·成公·成公十三年》载:“国之大事,在祀与戎,祀有执膰,戎有受脤,神之大节也。”
又言:“刑以秋冬。”
古人讲“春主祭祀,秋主兵戎”,在祭祀要在春天,用兵则多在秋天。
苗疆传统显然很好地贯彻了这一点。
提及此点,收回视线的苍越孤鸣转身看向亲卫:
“祭鼓台布置的如何了?”
“已经布置完成。”叉猡答道。
“嗯。”
闻言,苍狼轻轻颔首,跟着又忍不住同自家亲卫倾吐心底情绪。
“叉猡,这是孤王继位掌权,也是苗疆内乱后第一次的祭鼓节,孤王非常看重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