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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算大学实习的话。”
“那么,第一回正式上班的感觉怎么样?”
“不好。”方秾一本正经地说,“我发现学校里教的东西简直都用不上。”
“你以前读的是什么专业?”
“生物化学研究,然后研究生转了金融。”
“这就不奇怪了。”罗彬瀚说,“放心,你会习惯的。我还读的商科呢。”
方秾嗤地笑出了声。她倒是一点也不拘谨。罗彬瀚不禁回想他们前几次见面时的光景,有点疑惑她的态度是否过于自然。可这也是说不准的,世间确实存在这种人:办公室能把架子端得好好的,一到团建场合就开始人来疯。
他的狐疑正自幽暗处慢慢上涌,可方秾并没察觉,只是一边拨弄拂面的头发,一边无所用心地望着暗潮汹涌的海面。
“你说我们有生之年会看见世界末日吗?”她忽然问道,“像是世界大战?或者冰川融化?极端气候之类的?”
“你晚上睡不着就是担心这些?”
“那倒不是。但……新闻上说最近海啸多发。”
“怎么?怕我们这几天碰上海啸?”
方秾又端详了一会儿海面。“不像。”她承认道,“不像会有海啸的样子。不过,大灾难到来前的人们也经常以为一切太平。”
罗彬瀚侧目看了她一眼。他没问过这些实习生的具体年龄,可考虑到这是她离开学校后的头一份工作,无论如何她都应该比他小好几岁。
“你见过什么大灾难吗?”他尽量不让语气显得有揶揄讽刺的味道,而只是纯粹的好奇,“让你这个年纪就觉得人生无常?”
“那倒不是。不过我父母都是医生。一个急诊科的,一个肿瘤科的。事故和死人他们都见得很多,有些人进来的时候还能喊着要水喝呢,等你一扭头时却发现这人已经死了。”
“啊,”罗彬瀚说,“难怪你放弃了生物化学。”
方秾又笑了。“对。就是这么回事。”
“也不考虑学医了?”
“当然不考虑!”
“我还以为会有些什么家学渊源呢。”
“我父母的家学渊源就是叫我照顾好自己。”方秾说,“怎么舒服就怎么过,反正到头来都是一样。”
“他们对你的婚姻和后代就没要求?”
“完全没有。”方秾说,“我猜他们已经看够病房里会发生的事,所以也就认命了。”
罗彬瀚冲着海面笑笑,心里想起的先是石颀坐在候诊室里的样子,继而才是周雨和他那脑科专家父亲。“我认识的学医的都挺古怪的。”他说,“总不能是所有的医生都这么古怪吧?”
“看个人情况吧。我觉得这种事没什么普遍规律。”
“最好是没有,”罗彬瀚说,“因为我弟弟也跑去学医了。”
方秾微微偏头掠了他一眼。那可能根本就是无意之举,但罗彬瀚就是抑制不住升起的疑心。他从来都没有和这些审计员谈过自己的家庭私事,可在夜幕掩护下,方秾的眼光里未免有太鲜明太具体的诧异,仿佛觉得他不应该提起那个继母生的弟弟。
“祝他好运吧。”方秾耸耸肩说。
“这会儿风好像有点大了。”罗彬瀚说,“你穿得太少,还是先回屋去吧。我想在这里抽根烟。”
他掏出打火机假装要点火,方秾在被迫接触二手烟前果断地转身走了。罗彬瀚自后方目送她的背影,暗暗留心她修长的四肢与健美的体态。当然了,她的身材原本就是整个审计团队里最好的,自称是个舞蹈爱好者,可她跳的肯定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