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理解,就不会再有纷争,难道你是持有这种信念的人吗?”
罗彬瀚本想作出诚实的回答,可不知怎么他竟然怔了一下。有些不成形的想法倏忽飞过他思维的角落,让他不由出神忘我,但眨眼间他就抛开杂念,重返现实了。“那你呢?”他反问道,“你的信念是什么?你曾经也救过人,在一个被你叫做治疗所的地方。那是什么意思?难道说你也曾经是个医生?”
“可以算是吧。”
医生这职业真是不正常,罗彬瀚心想,早知如此他至少应该试着拦一拦罗骄天。“是什么把你变成了现在这样?”他真心实意地请教,“是那种血的问题?还是你觉得现在干的这档子事也算治病救人?”
周温行摇摇头。“在白河曾经有一个很小的王国,那里的人拒绝信奉神祇,因此也无法得到相应的庇护。在偶然食用了无名的野兽以后,整个王国爆发了一种从未见过的瘟疫。当时,我碰巧就在那里,也知道一些草药和照料病人的知识,所以就加入了治疗所。最初只是帮忙处理药物的志愿者而已,结果因为原本的医生不断染病死亡,我反倒成了当地最有名的治疗者。”
“真看不出来呀。”罗彬瀚说,“可你怎么就没事呢?”
“因为我并不是那个地方的人。那种瘟疫也和你概念中的疾病完全不同,应该说是能够靠着草药和仪式缓和的诅咒现象罢了。”
“这么说你该算一个巫医。不错,不错,这倒让我放心很多。那又是什么叫你放弃了这个职业?”
“并不是我主动放弃的。是他们把我杀死了。”
“谁?”
“王国里的人。具体的姓名,说实话已经不记得了,但大部分治疗所里的病人都有参与吧。按照传统的办法,他们会先给罪人涂上保持知觉的药水,再用带刺的细铁条鞭打见骨,直到剩下最后一口气息时再丢弃到冰山深处的裂隙底下,让遗体永远地展示在那里。”
罗彬瀚又把手插进兜里,细细地看了看周温行。过了好一会儿后他才说:“可你已经不在那里了。”
“旧王国也不在了啊。”对方微笑着回答。
“为什么呢?他们干嘛要这样对你?”
“因为他们知道了我哥哥的名字。”
“你哥哥又对他们干了什么?”
“什么也没有做过。他们只是希望用这种威胁将林子里的力量都驱赶到国度之外。想在那种地方建立完全由凡人控制的国度,不采取这类手段是不行的,你如果去到那里就会理解他们了。不过即便如此,这样激怒我哥哥也完全是错误的选择。他不是那种能为了规则和身份而克制脾气的类型。对于想要办到的事,即便明知会招致恶果,也照样会不择手段地去做——于是,最终我从冰山里走了出来。自那以后,我过去的名字就失落了。”
他说得很自然,不露多少情绪。罗彬瀚只得略带困惑地问:“这个故事是为了说明什么?你对人性的失望?”
“不,这是在以你们这个世界的经验在考虑问题。如果从当时王国中人的视角来看,他们那样做并不奇怪。”
“那你准备把责任归谁呢?你哥哥?老实说,如果你讲的这件事再没别的隐情,我可不会觉得他去报仇有什么问题。那些人要是不欢迎你,大可以直接把你赶走。他们把你折磨死就是没道理。”
周温行脸上只是不在意。“那里的人没有善恶这回事。”他说,“那里的伦理只关乎生与死。我变成如今的样子,是因为我哥哥自认为可以凌驾于命运之上。所以,无论他是否愿意,被他所凝视、所关注的生命都会被命运所扭曲,他的手抓得越紧,被抓住的事物就越会滑向死亡的那一端。能够终止这种命运的方法,大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