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也许我没有。”姬寻心平气和地回答。
“你许愿要让谁复活了吗?”
“不。”
“你许愿让威胁你的东西死去?”
“不。”
“为什么不?”她用那毫无破绽地声调问。但是姬寻有点克制不住地露出了笑容。他不想这样,但是他已经用不了那种控制情绪的小技巧了。
“你要知道,”他轻快地说,“对于一个学得稍微认真点的人,是不会问出这样的问题的。”
他对面的人仍然用双手抱着胸前。她的脚直直地往前伸展,从裙摆下探了出来。很有趣地,姬寻发现她在裙底下穿着一双喷射式弹跳鞋。一些基地成员会在幼年阶段把这种鞋反复地发明出来,并且拿它在基地的开放区域里玩跳跃游戏。这种游戏通常不会持续很久,因为改造的上限放在那里,总的来说没有什么挑战性。
穿着粉红色弹跳鞋的女孩问:“为什么?”
“在操作许愿机时应该尽量避免涉及到生死问题。”
“为什么?”
“许愿机对生死的理解和我们有很多不同。那总是会引起意外后果。”
“那和你为什么不做没关系。为什么?”
“我不想引起那样的后果。”
“你真的不想?”
“是的。”
“那么为什么你以前许过这样的愿望?”女孩说,“上一次你期望杀死和你作对的人,是不是?你想让一切都按你的意思结束,是不是?为什么?”
姬寻脸上的笑容已经完全消散了。他安静地同另一张石椅上的人对望着。过了一阵后他说:“原因和你一样。”
“为什么?”
“因为无知。把生死问题寄托给许愿机是无知导致的。这一次我没这么做。如果你想知道的话,我也没有叫它把你消灭。”
“你做不到。”
“我顾忌后果的话就做不到。不过就像我说的,那已经不重要了。你能把形象换掉吗?”
“为什么?”
“因为我不喜欢你冒用她。”
她笑了。就像焰火自雪白的烛芯顶上旋转盛开。
“你也在冒用她。”她说,“为什么?这有什么不同?”
“我能否也问你一些问题?”
“被困住的是你。”
“是我们。”姬寻纠正道,“关于死的指令困住了我们两个。但是现在我看得出事情有点变化。就在刚才,在你杀死我以前,我已经许了一个用于使我们所有人逃脱的愿望。”
她的眼睛闭上了一会儿。闭上又睁开。她那好似印画般边界分明的眼睛也时隐时现,那道竖瞳状的裂缝在其中闪逝。最后她有点疲倦般地拨了拨发丝。
“你许了什么?”她直截了当地问,“你该死地对我做了什么?”
姬寻看看他,又仰头望望上当。青色已变得浓郁起来,如同连片苔藓在黑暗里蔓生。这景象令他想起了妥巴,想象中的妥巴也正在他身边,一半的时间里冲他恶语威胁,另一半的时间则指着对面的东西破口大骂。他竟然有些踌躇了。
“我,”他顿了顿说,“我实现了我们所有人的愿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