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另做打算:“为今之计,只有‘韬光养晦’才有机会助我的修为早于天魔尊恢复。”想罢,摒除杂念,盘膝端坐,捏决凝神,催动恢复无几的时间之力,运转回天九术之三的“韬光养晦”,法行十二周天,终将韬光养晦遍诸周身。可回天九术既被称为术法,自然对施法之人有极大影响,而属于九术的韬光养晦,会使得天上在非常漫长的时间里,不管他的修为恢复了多少,哪怕是依靠天剑或者天之法印,可供调用的修为仅仅只有一小部分,其余大部分都会用来修复伤势。等到一定程度,修为才会以远超想象的速度飞快恢复。碍于大局,天上不得不如此抉择。然而,这个抉择虽然使他受益匪浅,可也埋下许多隐患。不久之前,他虽然修为恢复极少,可凭借天剑和天之法印,他能够打败六位天魔斥候,但从今日起,整整十年间,他再也不能帮助九牧对抗天魔,再也不能使用时间长河,未来神魂再也不能归来,也即再也不能在很多悲剧还未酿成之前,尝试改变它们。
这个夜晚,若雪及时赴约。当晚,她跟随天上学了基本的凝神之法后,已是清晨时分。小若雪回房路上,经过师姑房外时,听到里面书卷作响,便推门进去。木瑾因沉浸画卷上的幻梦楼画面中,未能发现有人进来。小若雪看了一会对她来说倒着的画面,大为疑惑地问道:“师姑,你又画画了呀,咦,这是什么啊?”
木瑾忙收起几幅画:“没什么,你一夜未睡,先去歇息吧。”
小若雪只好回房歇息,可她好歹也见过幻梦楼前所看到的情景,自然觉得眼熟,但也仅限于此。躺在床上,又觉得师姑刚才的神情有些奇怪:“师姑为什么收起画不让我看呢?”她既未习惯白日睡觉,又带着这样的疑问,况逢伤心事,此时无人际,念起父母亲人,又不免胡思乱想许多,竟迟迟不能入睡,等到十分困倦重重累积,才终于在午后沉沉睡去。然她久有思考,又带着诸多思念入梦,竟在梦中梦到了不少难以解释的事情。等到梦醒,已经到了约定的子时,小姑娘不愿失信,又不想别人看到自己披头散发的失礼样子,竟一剪刀将头发齐耳剪断——木瑾的对画凝神以及若雪的剪发之举便是天上溯洄过往带来的蝴蝶效应——这更是让人唏嘘不已的地方:不想改变的却改变了,徒增悲剧;本想改变的却始终未变,悲剧仍在悄然上演。
这日以后,小若雪再不敢贪睡,每至子时,无论风雨,若雪都按时前来。虽说九牧寒气渐散,但北地半夜不必其他,凛冽寒冷、刺骨北风不必言说,单说那温逸被窝,小若雪生于城主之家,身贵千金,能够咬牙钻出,已属难得,更别说整整一月如此昼伏夜出、忍下艰辛的坚持。
小若雪的这一难能可贵,使天上又不免想起与小若雪出身相似、品性相似的心上人来,更不免想起他也曾如此言传身教天下的诸多往事,心斥黯然下,一月来,他除过教授“百兽亦语”外,并不多话,只是拿出怀中的郁青色发簪久久伤神。
木瑾也曾几次三番想来询问关于她是否认识天上的事,又为何会画他的画像,他的过往为何会与人不同,可每次来,天上都在对着一支郁青色发簪久看,大多时候,他的神情中透着的是凄凉落寞,黯然神伤,木瑾不好打搅;终于有一次,他的神情很开心,脸庞上映着开心,人人可见的开心,不,应该说是幸福,可就在木瑾想要近前询问乃至分享之时,那双洋溢着幸福的双眼,蓦然泪涌流下,热泪珠珠滚落。那晶莹的泪水,能吞噬万千幸福,犹如洪水野兽一般,开心席卷一空,幸福一扫无遗,他的脸庞上只剩下平静。木瑾顿时不知所措,她从来没见过能那样肆无忌惮地伤心,更从未见过这样伤心下却那般平静的面庞,正是这平静,让木瑾深受感染,从此更增孤清;偏偏就是这平静,让木瑾心中不能平静,从此炙热不休。
几日下来,天上的并不多话甚至不苟言笑却使得小若雪更想说话。一月间,她竟将从前和父母的往事讲了好多。有时,她想起父母,也曾求着天上让她再看看父母。天上答应不是,毕竟见了父母,小若雪又会伤情;不答应也不是,思念萦绕心头,如何抛却得了?可天上拗不过小女孩,只好不顾自身伤势,每每遂愿。
渐渐地,小若雪因重见父母、有人相陪、习得百兽亦语等而逐渐开朗起来。
一月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