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一天,小若雪再睹父母音容后,问:“大哥哥,你说我们能不能和星辰说话呢?”
天上知道小若雪因何问起,便道:“只要心诚,万事皆有可能。”
小若雪看了天上一眼,见他额头有汗,抬起衣袖替他擦了擦后,再问:“那我以后将心愿告诉他们,你说能不能实现呢?”天上无意相询何等心愿,小若雪却自己说了出来:“我希望大哥哥尽快好起来,这样才不会这么不苟言笑了吧。”她只道因为伤势,天上才少言寡语。
天上笑了笑,道:“嗯。”他疼爱小若雪,因而纵承受钻心蚀骨之痛,也是心甘情愿。
这一个字,使小若雪多了一个习惯。从此,每见星辰她必要祈求一阵,哪怕以后长成了寒若雪,还是如此。
次日清晨,天上正在城中走动,忽听得一个消息。原来,如今已是初春,天气再度转暖,雪山的积雪又见融化之象。天上忙出北门去看,但见雪山脚下的若川比一年前又显宽阔,已有几十丈——北地的情势自然又面临危机。
望着若川之上朦胧迷离的水雾,雪上之中杳渺皓净的景象,天上不敢继续滞留此间,回去城中后,已是当天下午,他去找小若雪,可小若雪却不在房里,便趁着木瑾来看,提出告别:“九牧将乱,我记挂弟弟天下,所以不得不离开。”
木瑾也觉突然,一时之间便不知如何是好。
“我本想托小雪转告你,可她不在房里,只好请你转告她了。”在他心里,或许从没想过,不告而别会使一个小姑娘牵挂十年,甚至终生耿耿。
木瑾才装出无事:“天上大哥,那我送你。”木瑾直送天上到极沐寒南门外,又目送天上的背影渐渐在平原远去,可最终,许多话她还是没能说出口,包括最平常不过的“保重”二字。
当晚,小若雪兴冲冲地来找天上,手中拿着梅花,这一枝雪白的梅花,是她花了整整一下午才在雪山脚下折来的,此时,娇嫩的手上还有几道显眼的划痕、梅花上还有几点血迹为证。可幻梦楼前等着她的却不是天上,而是师姑。
得知天上离别的消息后,小若雪竟未有丝毫异常的表现。她转身回房,将这支来之不易的梅花放在枕边。没过多久,枕边梅就已枯萎,而心中花却正在萌芽,与雪山脚下的香雪红梅一同开得更艳——白梅染血,可不成了红梅?
小若雪坚强的表现,让木瑾放下心来。可在一次偶然间,忽见小雪双手合十、仰望夜空,俨然和冰晶中看到的一样。她震惊之余却只能假装不知:“你干嘛?”
“师姑不觉得他很眼熟吗?”小若雪忽然冒出这句话来。
木瑾不敢言语,刚看到天上时,小若雪可没说过眼熟的话。正惊疑时,忽然瞥见若雪肤色胜雪的脖颈正中央多出一个灰色的小点。前不久,她曾为小雪梳头,那么近的距离,她也不曾发现。如此诡异之事,让木瑾不自觉惊出一声:“苦情痣!”不敢不劝止:“快去睡觉,以后晚上不准出来。”
小雪却不听:“师姑不让我和爹娘说话吗?”木瑾遂莫可奈何。此后,小雪常仰视星辰,夜不肯寐。十年之间,那积累许久的百般好奇、千般欣赏、万般钦佩终化作终生的仰慕。
木瑾屡劝小雪无果,为策万全,日后只要自己有空,便对着画下的几幅画思索,试图参透幻梦楼前所见究竟预示着什么。可越是如此,越是不能——时间长河已经流动,天上在其间来往多少次都无能为力,他人又如何能够溯洄逆之?反倒使木瑾自己因此陷入了未曾预料的悲剧之中。
天上出了极沐寒,回首遥望城堡,忽想起冷素宜的话。“情爱误人?”他重复几遍,神情忽不胜凄凉:“小雨,万千世界,你轮回何处?”失魂落魄的走入平原。天上离开不久,四道身影奔回了极沐寒……
天上在平原走了几天,不知不觉,竟来到告别天相的地方。正回忆旧日时光时,忽觉小腿软绵。低头一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