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桀骜不驯”的木材造成了吧台桌面,纹路清奇。
吧台上还有点歌机,10戈比一首曲子,不算便宜。
但唱片很多,卡在一个木槽里,点什么歌,日本酒保就会娴熟的找出来。
角落里的荷兰式火炉没有点火,因为光是人呼吸出的热气,就让这里穿不住短大衣。
此处的艺伎和日本国内不同,她们没有将脸涂的跟鬼一样白,牙齿也没有涂黑,脸上反而要涂一点点红色晕染开,让自己显得健康。
她们的嘴唇涂抹一种口红,这种口红鲜而不艳,让人有一亲芳泽的冲动。
据说这种口红在旁边的百货商店有卖,价值不菲。
她们穿着光鲜的和服,踩着高跟鞋,迈着小碎步,身上散发出各种香气,总是挂着由衷的笑脸穿梭在人群中,对毛子而言充满异域风情。
但未经允许,没人敢对她们上下其手,因为酒馆里有护卫虎视眈眈,搞不好要挨鞭笞。
有一个赌桌围满了人,黑田利良望去,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
原来桌上的几人他都熟悉。
维和军训练士官佐藤正义,维和军连长能成文,维和军执行官列维坦,北岛的背叛者波亚尔科夫,还有……黑田利良的老熟人,律师江涛六……
这些人聚在一桌,玩一种底层毛子才会玩的什托斯纸牌游戏。
他们每个人身前,都堆满了卢布银币、日本银元、鹿岗镇女将钱还有一种漂亮的纸币。
数目之大,令人咋舌。
黑田利良看见江涛六赢了,就敲响旁边的钟。
酒保见了,就去江涛六那里拿钱,并扯脖子高呼:“江涛先生赢了38卢布,这一轮由江涛先生请!”
酒馆内顿时欢呼起来,但并没人感到惊奇,除了黑田利良。
他眉头皱的更深了。
在他印象里,江涛六是个庄重到一丝不苟的律师,怎么会干出这般浮浪而败家的举动?
当酒保喊完,酒馆内狂热起来,其它赌桌的赌徒的钱仿佛不是自己的一般肆意挥霍——那都是他们白日里辛苦赚来的。
工匠告诉他:“这座酒馆还是太小了,旁边正在建另一个更大的酒馆,据说有回风构造的通风结构,家具都是维也纳式家具,地板要刷漆,外面的墙会涂成红色,人们可以昼夜不停的狂欢,真是人间天堂。”
黑田利良心想:我看倒像是人间地狱。
很快,那边的波亚尔科夫将身前的钱输尽,他一推扑克牌,意兴阑珊道:“不玩了,没意思,今天上帝不站在我这一边,明天再继续。”
于是牌局便散了。
黑田利良急忙和工匠告辞,紧随江涛六而去。
“江涛君,等等。”
江涛六回头,见是黑田利良便驻足等待。
“黑田先生,有什么事么?”
“你为什么要赌钱?”
江涛六面色严肃道:“黑田先生,我现在为赵先生工作,不方便透露更多。”
其实这句话就等于透露了些内容。
但黑田利良兀自不满足,刨根问底:“你们究竟在做什么?”
江涛六左右看看,将他拉到僻静处,低声道:“告诉你也无妨,但你不要传出去。其实,我们在演戏。那些钱是固定的。每天,我们四人要至少请两轮龙舌兰酒。当有一人把钱输光,赌局就会散去。”
“为了让酒馆里的人变的狂热?”
“正是。”
“可赵传薪为何要这样做?他想钱想疯了吗?”
“不,这是为了工程的效率,以及转移矛盾。我只能说这么多。黑田君,还是那句话,我现在为赵先生工作。”
黑田利良还想再问,江涛六却不给面子的走了。
由此可见,江涛六已经乐不思蜀,彻底站在赵传薪阵营。
黑田利良几乎一夜未睡。
第二天,他去工地,企图告知那些工匠真相。
“赵传薪在愚弄你们……”
“日你的娘,我看你是找打。和在北边相比,这已经是天堂一般的生活了……”
黑田利良:“……”
他连着观察三日,发现了更多现象。
比如一些俄人商贾,“偷渡”到维和局倒卖流放犯的囚衣,然后拿去卖给想要赶时髦的基里亚克人,或者加点价钱卖给杜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