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沙条绫香想要回想起什么。
那个,从教堂屋顶上差点杀了理查德的金色英灵,果然让人觉得似曾相识。
然后,“教会”和“孩子的保护”这些关键词,开始激烈地动摇着她那宛如被旧锁禁锢的脑浆。
但是,每次都能强烈感受到“小红帽”的气息,而“不可以继续想了”的恐惧感则一直封闭着她的记忆之门。
——明明必须得想起来才行……
——为什么……
沙条绫香拼命地追寻自己的记忆。
正后方感觉到了有“小红帽”的存在。
似乎是在诉说些什么。
似乎感觉听到了小红帽的声音。
她一边忍受着这种恐怖,一边继续思考着——
看到剑士和警察们东张西望地开始环视周围,沙条绫香才意识到不仅仅是自己的脑浆在摇晃。
“?……什么?”
当她还在惊讶地自语着的时候,脚底就已经可以开始清楚地感受到大地的鼓动了。
“??地震?”
——不,不对。
——是有什么东西在靠近……。
然后——
在震动渐渐变大的地方,“那个”从大楼的后面出现了。
身高轻松超过15m的狗,漆黑的巨型犬。
全身散发着瘴气般的烟,从其口中不断溢出和体毛同样颜色的黑炎。
那个受哈迪斯所庇护的三头怪物,它——
············
几年前,欧洲某处。
“你要插手那件事吗?老身我也觉得,姑且该阻止你一下才对。”
这名说话老练的魔术师外表看起来就像一个年幼的少女。
可以被称为深闺千金的气质,和她的肩膀上的那只乌鸦,形成奇妙的协调感,散发出她非同寻常的气息。
虽然她是时钟塔所属,但她是讨厌权力斗争,并且与之保持距离的魔术师之一。
虽然是可爱的声音,但语调却像是上了年纪,有人说因为实际年龄也确实超过了八十,也有人说这是将知识和魔术回路传给孩子的结果,但正确的答案却早已经被隐藏起来了。
带着那般老练气息的魔术师所对话之人,是带着与年龄相符的年轻气质的魔术师少女。
“……那是因为想保护魔术世界吗?”
“哈哈!倘若光是凭一个仪式就能破坏的话,那魔术世界应该很久之前就从这个世界消失了吧……虽然我想这么说……据最近出现的说法,远东的仪式好像已经深入到了相当不好收拾的地步了。十年前的时候,明明连君主都死掉了一个,圣杯战争却没被人注意到,我就觉得很奇怪。看来是情报流已经被人操纵地十分到位了吧。”
圣杯战争。
虽然根据传言,不过是作为远东的小仪式,但是被给予重视的“第五次仪式”在几个月前举行了。
在那里进行了什么,产生了什么,这样的详细情况根本打听不到。
然而,却出现了如果行事不当,就可能会变成阿特拉斯院的隐者们所说的“终末”这样的传闻。
“在美国再现圣杯战争简直就是荒唐透顶,而且连后盾都不是由魔术协会担当的话,正经的魔术师根本就不会想着去参与。之所以告诉你这个,是因为你虽然血统良好,却对魔术协会有怨……仅此而已吧。老身所看重的是你的才能,至于那个魔物……对弗兰切斯卡来说,个人的才能不过是次要之物。”
“……我觉得,这样就够了。”
站在带着乌鸦的魔术师面前的少女,还不到15岁。
尽管如此,她的眼睛里却充满了对世间一切的绝望,眼中唯一的一丝光辉,是因憎恨而产生的暗炎。
至少,使役乌鸦的魔术师是那样确信的。
“……虽说是不得外传的事情,之前参加魔眼列车拍卖的时候,境界记录带(ghostliner)……老身见过所谓的英灵。才不是使魔这种等级的东西,那是纂刻在地球本身之上的人理之影。如果只是打算用来了结私怨的话,你怕不是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哦。”
“……”
手持乌鸦的魔术师继续对紧握拳头并轻轻闭上眼睛的少女说到。
“如果想要破坏巨大的东西,那就需要付出相应的代价。破坏魔术协会几乎等于把魔术世界本身作为敌人。虽然做好了最后就玉石俱焚觉悟的家伙数不胜数,但你要用心记好哦?你那不做人了的爷爷也是这样……这之间的顺序可是颠倒的。你想要毁灭的东西越大,越是自己会最先崩溃。也就是说,你会先付出‘订金’的意思。”
拥有年幼姿态的狡猾女魔术师,继续向着主动成为自己监护人的魔术使少女说道。
“看看那些破坏世间常理,妄图到达根源的名为魔术师的家伙们。不就净是些坏掉的人么?”
稍稍自虐地微笑后,魔术师消去了表情,向以自身意志成为被监护人的少女询问到。
“哈莉,你的坏掉的是作为人来说么?还是说是作为魔术使来说?”
“二者皆非,老师。”
被称为哈莉的少女,清楚地回答了等级远高于自己的那名魔术师。
“我早已经坏掉了。被时钟塔的家伙们给……”
“……”
“父亲和母亲都只是个魔术师……但是,正是为了抢夺自舍弃了人之身的祖父那里继承而来的研究成果,所以被强行冠上异端的名号,所有的一切都被夺走了!”
“……但是你的性命没有被夺走,不是吗?虽说只是一部分,但是能让你继承刻印之后逃走,波尔扎克家还是有眼识的。但,如果把你交给那个……弗朗切斯卡的话,一切努力就都会化为了泡影。”
虽然她的声音略显沉重地说着,但哈莉的表情却没有丝毫变化。
看到这一幕的魔术师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
“如果你是个魔术师的话,就会把时钟塔内部的篡夺当成是‘常有之事’而放弃……不是祈求作为魔术师复兴,而是渴望为父母复仇的时候,你就已经不是魔术师了。你并没有坏掉。让一切从头开始,隐藏身份,一边使用魔术让自己的人生能活的稍微舒服些就足够了。”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却没有表现出更加强硬的态度。
既然不是师徒,也不是一般的监护人,并且也不是有魔术性质的制约关系,就此判断,再深入下去就不会和自己的道路有任何交汇了吧。
虽然对熟识的波尔扎克家族后裔具有一定的义理,但这并不会让她轻易动情。
虽说与时钟塔保持着距离,但她也是个魔术师。
“在魔眼列车上看到的埃尔梅罗二世这类的君主,如果是他所开设的教室,想必即使是同魔术世界不合的你也能容纳吧。但是再挽留下去的话,也就只是单纯的不识趣了嘛。”
让乌鸦的眼睛发出怪光,魔术师开始向黑夜迈开步伐。
看起来和她相应的少女仿佛迷失在了夜路上,但停在她的肩上的乌鸦的眼睛却非常锐利,一直盯着被称为哈莉的少女。
“——你要记好,哈莉”
于其完全融入黑暗之前所回响的声音,究竟是从少女口中流露出来的呢,还是从乌鸦的翅膀中发出的呢?
鼓膜和背脊都在颤抖着的少女,已经无法区分了。
“无论你已经多么强烈地觉得自己做好了会坏掉的觉悟——”
只是,只有这最后的一句话,在哈莉这个魔术使心中残留了下来。
“在真的一开始就坏掉了的家伙面前,觉悟之流是毫无意义的。”
············
现在,斯诺菲尔德高级住宅区。
“嗯……”
在现实的斯诺菲尔德,有一种脱离现实的美丽的女人声音在回响。
“我还以为他会马上飞过来找我呢……太阳(乌图)都升得这么高了,却还不见动静,明明都把它的好朋友给搞垮了,真是意外地慎重呢。”
这是位于斯诺维尔克的高级住宅区。
其中最大的房屋,是位于斯诺菲尔德市中心的,赌场大厦主人的私人财产。
至少对外是这样的。
实际上,业主是在这个城市建造的时候就被安排好的替身,只是把年纪轻轻就病死的企业家伪装成还活着的人。
实际运营的,是“那一侧”的魔术师之一,当出现无论如何也要出现在公众面前的时候,就以魔术装扮成那个实业家,来欺骗世人的目光。
因此,这个看上去像是好莱坞明星所建造的,优雅的宅邸,只是有进行最低限度保养的物业人员出入,并没有实际主人。
但是——
现在,有一派势力正在随意地使用那所宅邸。
在那具备着仅凭借其就能买到一栋小型房屋的高级感的,纯白的沙发上,有一个坐姿随意的女人。
但是,虽然只是随便坐着,但却给人一种“美”的感觉,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像是一幅画。
“算了,反正把那只废品从这个世界上抹掉这件事我想让古伽兰那(gugnna)来做。”
而且,能将这种印象正常的烙印在眼中的,只有那名十几岁的少女。
那个女神也看到了宽敞的房间角落里那个少女——哈莉?波尔扎克在用阴翳的眼神,盯着沙发上的女人——菲莉亚。
“怎么了?你的表情可太不景气啊。”
听到菲莉亚的话,哈莉用充满警戒和恐惧的声音问道。
“……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啊,到现在才说那件事?不是已经说过了吗?如果你注意到了我的魅力,就没有必要知道其他的事情了。”
“现在……不仅仅是你的魅力,我也感到恐惧。虽然我说过除了你是我的恩人这一点,其他的都无所谓……但我还是想知道一起战斗的人的真实姓名。”
虽然有些胆怯,但是看着对方的眼睛问清楚的哈莉,菲莉亚浮现出妖艳的微笑,回答道。
“哦?你变得能说会道了啊?”
“……对巴兹迪罗特他们,你自称为‘女神’,虽然作为魔术师,我无法相信……但至少是和魔术师不一样的,更‘上位’的什么东西吧?”
“你问我事实已经如此明了的问题,我也很为难。只能给你‘是啊’这种无聊的回答。”
菲莉亚在沙发上喝着着玻璃杯里的饮料,耸了耸肩,连这个动作都让人产生了一种“这是最完美的放松方式”的错觉。
“啊,不过也是呢。我把吉尔伽美什差不多处理好了,也没有什么特别的理由隐瞒自己的名字了啊……被卷入其中的话大概会死掉吧,所以叫你离医院远点的也是我呢。”
稍加思考之后,菲莉亚从沙发上缓缓站起,再次对哈莉开口说到。
“我对那些复仇者们说的话,可不是什么暗喻。我也不是什么被称为女神的人类,而是真正的女神。”
“诶?”
“说到掌管着大地的丰收,以金星的光辉给战士们带来武运、褒奖与毁灭,保护人类的美之女神……说到这里,作为魔术师应该心里有数吧?”
“……!”
听到“女神”这个词是字面上的意思,哈莉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气。
但是,因为有一半是预料之中的事情,所以不抱有怀疑和混乱。
如果是可能的事,虽然是不希望被猜中的预料,但既然已经是托付生命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