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术回路,将来一定会让她成为一个很棒的母体吧。魔术回路的数量在她的子代中也可能会有飞跃性的提升。」
即使听着夕鹤比起刚才作为「父亲」说话的时候,说着更为贴近魔术师的话语,西格玛的感情也没有特别的动摇。
原本,他也是在政府的实验中被创造出来的魔术使。
自幼年开始就多次接受有生命危险的实验,当知晓人权之类的概念已然是在国家灭亡后的事了。
因此,尽管听到椿被父母如同对待实验体一样对待的境遇,西格玛既不会同情椿,也不会对夕鹤感到愤怒。
只是——虽然没有感情涌现,但他还是想了想,再次发问到。
「你们的体内,也有那个细菌吗?」
「啊啊,这还只是试作阶段呢。因为椿所感染的最新型细菌,不能进入尚且处于不发达的婴儿阶段的脏器,这细菌就是这样不稳定的东西呢。所以调整起来可是相当费劲啊。当椿失去意识的时候我倒不怎么在意,但听到还保有诞下子嗣的机能就放心了……嗯……不对,椿现在苏醒过来了……那才是最重要的才是。子嗣什么的怎么都好……没错,椿才是完成的……」
听见夕鹤那逐渐变为嘀嘀咕咕的自言自语,西格玛判断他应该是由于过去的行为和现在的精神状态之前的矛盾而产生了混乱。
仅仅是这种程度就产生了混乱,也就是说,恐怕他对摆弄自己的孩子这种事是真的打心底地觉得没有避讳感吧。
当西格玛这么思索着的时候,忽然的,想起了自己的双亲。
自己从未见过双亲的模样。
弗兰切斯卡曾经告诉过他,查不出父亲是谁,母亲则死在了遥远的国家。
那个时候的弗兰切斯卡以男孩之身称呼自己为弗朗索瓦,但为什么初识自己的弗兰切斯卡,却好像是早就清楚自己母亲的事情呢?
那是弗兰切斯卡尚且是男孩之身,名为弗朗索瓦时候的事情……
——「别,别误会了哟!是因为对你的出身感兴趣,才不是对你本身有兴趣呢!……这么说有感到开心吗?什么感觉也没有?啊,是吗。那么这话题就此结束吧!」
像这样,尽是些莫名其妙的回答。
连双亲的样貌也不知道的西格玛在有双亲养育的椿面前不知所措,但在和如今的夕鹤对话之后,他理解了一件事。
不管是亲生父母还是养育自己的政府组织,仅仅基于这个标准衡量所谓的幸福还是没有差别的呢。
当然还是会有比例的差异,但从一开始,魔术师就是与人情味这类的东西相距甚远的存在。
在思考着如果自己站在椿的立场上会怎样时,对于无论是自由还是消失的事情,在连给予的指示都不能掌握的情况下,将其视作为了延续沉睡并持续组成魔术回路的「工场」是不是比较好呢。
西格玛稍微思索了一下,得出了「感觉没有太大差别」的模棱两可的结论。
从这个意义上说,缲丘
椿这个存在可能和自己很像。
西格玛这么想道。
她在这个虚伪的世界里得到了自己所追求的「安眠」。
将从者打倒也就意味着要破坏这份安宁。
——那么,我该怎么办呢。
对于这件事,并没有上峰的指令。至少,不从这个世界脱离就不会收到任何的指令吧。
这让他想起了弗兰切斯卡在虚假的圣杯战争即将开幕之前所说的话。
——「如果召唤出了英雄,之后就随你的便吧。」
——随意的行动……吗?
同弗兰切斯卡与法尔迪乌斯他们的联络被切断了,在只能自行思考并行动的状况之中,西格玛看着自己的双手,开始认真地思考起来。
因为现在的他,除了思考之外什么都做不了。
——我,想怎么做?
···········
在西格玛正在那样自问自答的时候,暗杀者发动了其中一个宝具。
「沉入暗狱吧……‘冥想神经——」
让自己如同世界的影子一样与周围的空间同步,感知周围的魔力和风的流动之类的感知型宝具。
她维持着感知的同步,好像是在试图寻找可能正在使役那只巨犬的「巨大黑影」的位置,抑或是在寻找着与这个世界有所关联的吸血种的气息。
「……?」
只不过,她所发现的是,别的魔力流动。
那是,仿佛破坏了整个城市的魔力均衡的奇妙流动被缔造了出来。
假如不使用宝具就不会察觉到的,非常细微的流动。
——这是……魔力在外泄吗?
——不,是与其相反?还是说……
这种流动简直就好像是,整个世界都以这一点为通风口呼吸着魔力。
她在经过短暂的思考后,对于是否追击三头巨犬的犹豫,其结果是决定去追寻魔力的波动了。
因为她认为这个流动的目的地象征性过强,或许能成为脱离这个世界的提示。
她往那里去了。
在这个均衡的世界中,产生奇特魔力流动的地方——
那即是,水晶之丘大厦的最顶层。
············
沙条·绫香。
她为什么在「虚伪的圣杯战争」的召开之际来到这个城市?
关于这个──她自己其实也不明白。
彷徨于自己居住过的冬木的街道上之时,迷失方向误入了如同森林深处中城堡一般的建筑物里。
在那里,让一个白发的美女抓住,被做了些什么。
现在回想起来,大概是精神支配的魔术吧,不过,对于缺乏魔术知识的沙条绫香来说,正确与否就不得而知了。
但是,当她留意到的时候,只接到了「给我去参加美国的圣杯战争」的指示,就被送上了去美国的船。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是船,但一想到自己并没有护照,那十有八九是被偷渡过来的吧。
实际上,虽然在船上拿到了假护照和签证,但却没有正经八本地过海关。
在船上的记忆也很模糊,回过神来的时候就已经会说英语了,这大概也和魔术有关吧。
在这样的状态下,被扔到了美国西海岸的沙条绫香,以被给予的手头仅有的那些钱为盘缠,走向了斯诺菲尔德。
「我会把烙印在你心中的‘小红帽抹去」。
她来到这样的地方,是因在这句模糊的话语中看到了希望的话,那这件
事本身就是暗示魔术的一种吧。
抑或只是因「逃跑的话,诅咒就会吞噬你的生命」这种作为诅咒来说,过于单纯的威胁而感到恐惧而来到这里而已。
──我是,绫香。
──一边读大学一边……在蝉菜公寓……。
──大学……?
──哪所大学?
记忆变得模糊起来。
感觉到被从出生到现在的所有记忆,都让人有一种仿佛正在沉入大雾中一般的错觉给囚禁了。
不,这并不是错觉。
实际上,她的记忆确实正在慢慢地变得暧昧。
──我是沙条绫香。
对于所谓的自我正在变成如同月亮边上的星星一般愈发稀薄的她来说──
只有这个「名字」才是,能够让她还能保持自我的铭。
···········
现在,结界内的街道。
风来了。
风近了。
那是能把绫香脑中如雾般暧昧的记忆,连同其生命一并吹散的死之风。
「啊……」
无法做出反应。
那是比房屋还巨大的狗,用如同挖掘机的机臂一般的爪子进行的高速爪击,于路面上掀起了猛烈的旋风。
三首巨兽──刻耳柏洛斯,从其袭击警察开始,过了多长时间了?
感觉就那么几分钟,也感觉已经过了半个多钟头。
绫香根据剑士的指示在附近的大楼中避难,不过,由于那只巨兽的攻击的余波,大楼内部也开始崩溃了。
然后,她在慌张地逃难了到外边的瞬间,宛如瞄准着那个时机一样的刻耳柏洛斯,堵在绫香面前。
刻耳柏洛斯之爪,让人联想到一把锋利的大剑。
被碰到的话,必死无疑。
当绫香能切身感受到这种事情的时侯,爪子已是到了眼前数米的地方。
从现在开始无论怎么行动,也都不可能避开了。
──欸。
──我,刚才,怎么……。
绫香是自己的名字这种事会脑海中浮现出来的原因──也许是脑髓觉察到自我的存在即将消失的事实,所播放而出的走马灯吧。
而在记忆已经变得暧昧不已的如今,能够代替作为走马灯浮现出来的,只剩下了自己的名字而已。
「……」
身体僵住了。
但是,在那样的她的面前──
并非是从过去的记忆,而是从冰冷的「当下」出现的斩击,切断了逼近的绝望。
冲击声响起,如同大剑一般的爪子由于中途折断而飞舞在空中。
「剑士!」
「没事吧,绫香。」
剑士手上拿着的是一件类似于戟的武器。琇書蛧
散发着与众不同的光芒,让人明白这即使在十分业余的莎乔眼里也能够看出来,这并不仅仅只是一件武器。
但这不是剑士原来就持有的剑。
本来原来的那柄装饰剑被警方没收,洋房入手的装饰剑也在和金色的从者的战斗中失去了。
「啊……啊我的!?」
大叫着的是位于稍远处的短发男警官。
他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和剑士的武器,瞪大了眼睛。
绫香明白了,这好像是剑士从那个警察的手里「搞来」的武器。
「不好意思!借用一下!紧急事态,要是能放过人家一马的话可就太感谢了!」
剑士如此说着的同时,轻轻的抛过武器,
把武器还给了警察。
慌慌张张地接过武器的警察,短暂地瞪了剑士一眼。
但是,他接着看向了平安无事的沙条绫香,也没再说什么,重新架好了自己的武器。
「下不为例,下次我就以盗窃逮捕你。」
「诶呀,那可太可怕了,我可不想被抓啊。」
剑士一边笑着,一边拿起滚到了脚边的魔兽爪子。
「欸?这是干什……」
绫香还没说完──剑士就随手握住了魔兽指爪的尖端,就像挥舞棒球球棒一般。
「永恒遥远的──胜利之剑(exalibur)……!」
那刚刚捡起的魔兽之爪,在那一瞬间变得无比闪耀,放出了光带。
光的斩击一边撕裂街道的大道,一边冲向于十字路口布阵的魔兽自身。
那斩击刺进了魔兽的肋部,迸发出了黑色的血液,撼动了那庞大的身躯。
「成功了吗?!」
「……不,好像没什么效果。」
对约翰的话,维拉冷静地回答。
不仅仅是大小。
那生命力,那利爪,那裹在身上的死亡气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