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士暂时调整了一下呼吸。
“吾等伟大的祖王啊!就由我来证明吧!”
阻挡在他面前的是,是一个格外巨大的漆黑骷髅。
其身体是由无数骷髅融合所生,就仿佛千手观音一般,无数的骨头在它的背后展开。
在那异样的姿态的怪物面前,剑士没有丝毫的恐惧,只是不断将赞颂亚瑟王的话语铭刻在这片世界之中。
“您所行之王道,绝非错误!”
然后,剑士一脚踏在屋顶上,飞上了高空。
“圆桌所残留的王道和荣耀,孕育出了吾等!悲剧和毁灭锻炼了吾等的灵魂!人类,骑士道的荣耀之花在未来永远不会凋零,就让我以歌唱之形,将此展现给您和圆桌看吧!”
穿过紧逼过来的漆黑火焰,剑士,使出全力挥出了闪光的斩击。
“吾等只对您献上憧憬!此后也继续守望吾等吧,祖王亚瑟啊!”
一边将自己所想的愿望,宏亮地,宏亮地歌唱出来。
“虽然我已经,失去了这份资格了……”
然后,仅在一瞬之间露出仿佛自嘲般的微笑后,他的眼瞳和声音中仿佛镶嵌着要将希望传达给素未谋面的某人般的光辉,一边高声喊道。
“但是总有一天,并非是我的某个人,会抵达理想乡吧!啊,没错!您所纺织出来的星之历史,必定会将安宁之风带往您的身边吧!我仅仅只是,为此而奏响祝福之音!”
“吾将会以圣杯之力——将人类们的凯歌讴歌至遥远的理想乡的最深处!”
············
——“孩子啊,孩子啊。请仔细聆听吧,同胞之子啊。”
——“你们应当讨伐消灭的东西,是想从我们这里夺取什么的那些人。”
西格玛想起过去的时候,脑海里必定会浮现“养育自己的父母”们的话语。
西格玛很清楚这些毫无意义的话语是为了行使洗脑,但即使到了如今他也无法忘掉这些话。
他对这些话语既没有觉得憎恨也没有感到悲伤。
仅仅只是“自己被反复告知了那样的话语”的事实,在记忆之中残留了下来而已。
不过,当西格玛回想起那些陈旧的记忆时,他也总会思考。
那些话对自己的生存方式到底造成了怎样的影响呢。
每当回想起来,就会去思考。
说到底,现在的自己,除了性命以外还有其他能被夺走的东西吗?
让人觉得因为被他人夺走了而非毁灭其不可的什么东西,是何物?
在找寻不到那东西的情况下——西格玛就只是作为被动的存在而活着。
哪怕连想要置身于世界的表侧的想法也没有,仅仅只是在世界的里侧不断的蠢动着而已。
哪怕身处圣杯战争的漩涡之中也是如此。
············
梦中的街道,缲丘邸。
时间稍微往前回溯。
“杰斯塔君!杰斯塔君!你怎么了吗!?”
当看见男孩杰斯塔突然躺倒在地,椿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
看见杰斯塔那个样子的西格玛,开始观察起他的身体状况。
——这是,魔术攻击吗?
——大概,于对方的体内正暴走着的异质的魔力,将魔术回路本身给扰乱了吧。
明明没有Gandr之类的东西飞过来的样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呢?
“咕……啊……”
看着痛苦呻吟着的杰斯塔,椿慌张得露出了一副快哭出来的表情。
……现在的话,能解决掉他吗?
只不过,首先得把椿从这里引开比较好吧。
与其说西格玛不想让小孩子目击凄惨的现场,倒不如说,如果是椿将西格玛认知为杀人鬼的情况下,他认为自己很有可能会变成她的从者“黑漆漆先生”的攻击对象。
“小椿,你去叫爸爸和妈妈过来吧。”
西格玛对椿如此说道。椿一边颤抖,一边“唔、嗯!”地嘟囔着,随即便快步跑上楼梯了。
“……”
目送着她离去后,西格玛自腰间取出了一个魔术道具。
这是以吸血种和特殊的召唤兽之类的家伙为对手的时候所使用的,一种限定性用途的药液注射器。
具备着和圣水同等效果的这个药液,通常来说,对付杰斯塔这种等级的吸血种恐怕连丝毫的作用都不会有的吧。
然而,如果是现在的状态,就有一试的价值了。
做出判断的西格玛,像是在进行诊断一样的,将手放在男孩杰斯塔的脖子上。
“……啧……库、库哈哈,没用的哟,大哥哥。就算你用那个,死去的,也只不过是这个孩子的概念核而已。”
“或许吧,不过,有试一试的价值。”
“等——等等,要重新得到小孩子的外表可是相当麻烦的哟。不是强行的……因为没有经过完全的同意就没法装填了嘛……”
杰斯塔痛苦地吐露出了有关自己魔术的事情,然而魔术师是不会暴露自己的手牌的。大概那只是些胡言乱语,且毫无价值的情报吧。
判定他是在争取时间的西格玛,打算冷静地对他刺入注射器,然而——
“————————————”
年幼的孩子的尖叫从楼上传了过来。
“!?”
抓住那一瞬间的空隙,男孩杰斯塔深吸了一口气随即向西格玛的腹部踢去。
“……啧!”
西格玛拉开了距离,可尖叫声仍在持续着。
虽说男孩杰斯塔看起来一副很痛苦的样子,但西格玛看到站了起来的他,便判定了现阶段是无法解决掉他的。
西格玛当即变更行动,他一把抓起放置在桌上的弩弓,朝楼梯径直地飞跃而去。
——倘若有个万一的话能使用吗?
虽然弩弓整修得很完善,但能不能立刻用来射击就不怎么清楚了。
尽管如此,因为那个奇怪的红衣丽人特意嘱托他了,考虑到这可能成为某种事物的判定因素,于是他就这样带上这把弩弓了。
——虽说也有是陷阱的可能性……但情报越多越好。
尽管有一半是赌的成分,但因为在过去从弗兰切斯卡那里接受的大部分委托都是这种“如果找到些什么有趣的道具就拿来给我”的选项,所以并没有对此怀有避讳感。
——看起来没有施加咒杀类术式的样子。
——但是,这个礼装未免太奢华了吧……
一边心怀着对于弩弓的感想,西格玛一口气地奔上了楼梯。
然后,他看见椿似乎是望向窗外的方向,吓得瘫坐在地了。
“怎么了?……!?”
很快他就理解了,异变突生。
窗外所见的世界,变成了和刚才为止完全不同的景象。
蓝天被乌云覆盖着,而街道中不知有多少具巨大得如怪兽一般的骷髅正在阔步游荡。
郁郁葱葱的草坪和院子里的树木都枯萎了,从四处的土地中冒出了不详的黑色蒸汽。
“这些是……什么啊”
“怪兽……怪兽……”
不惧怕“黑漆漆先生”的椿,却对巨大的骷髅群胆怯了。
——这些现象不是由她干涉出来的吗?
下个瞬间,那个“黑漆漆先生”从院子里浮现了出来,如同要抱住女孩般将她的身体包裹了起来。
“黑漆漆先生……?”
对于安定下来的,呼唤出那个称呼的椿,似乎英灵的影子并没对此作出任何答复,只是一边从椿的视线中隐藏起“恐怖的世界”,一边摇曳着。
“……这是……果然”
想成为魔法使。
西格玛想起了椿所说的那句话。
按照缲丘夕鹤的发言,从者似乎是变成了椿的守护者一般的存在。
那么,如果从者对椿“想成为魔法使”的那个愿望也做出了反应的话呢?
自杰斯塔如同诱导一般地作出提问那时开始,他就有不好的预感了。
而那不好的预感应验了,这让西格玛不禁咬紧了牙关,随即他便向椿问道。
“呐,小椿,有没有觉得身体不舒服?”
“诶?唔,唔嗯。虽然很可怕,但不要紧。”
“是吗……”
这样看来,魔力枯竭果然是不可能的。
接着——从院子那里,椿的父亲,缲丘夕鹤现身了。
“哎呀,椿。怎么了吗?”
“啊,爸、爸爸!外面有好多怪物……啊、嗯嗯、对了,杰斯塔君、杰斯塔君他……!”
椿的眼睛泛着泪光,向她的父亲跑去了。
紧接着,随后而来的母亲以平静的笑容说。
“没事的哦,椿。因为那些大大的骷髅先生呢,他们大家都是椿的伙伴啊。”
“……诶?”
椿以一双呆滞的眼睛抬头看着她的母亲。
她的父亲也以对此作出反应的形式说。
“就是这样哦,椿。因为那些骷髅先生们和黑漆漆先生是同样的东西。”
“可、可是黑漆漆先生是不一样的哟?黑漆漆先生他才不会做那种可怕的事……”
在椿的视线前方——存在着巨大骷髅的身影,似乎破坏着大厦的同时在和“某物”战斗着。从偶尔能看到光之斩击这点来看,是英灵剑士的可能性很大。
“啊啊,黑漆漆先生和那个,都是一样的哦。不过黑漆漆先生的任务是守护你,而那些骷髅先生们则是武器。也难怪椿会害怕呢。”
“诶?……诶?”
“喂……”
看着正困惑不已的椿,西格玛试图阻止缲丘夫妇继续说下去了。
但是,话语在途中便径自停住了。
一道影子,以仿佛自天空中钻出来一般的气势落地了。
那是,身上负伤的暗杀者。
“暗杀者!”
西格玛叫喊道,而她丝毫不在意自己的伤势,接着说道。
“女孩没事吗!那吸血种在这里吧!?”
“啊啊。不过,他突然就痛苦起来的样子……”
“那些魔术师的咒术成功了吗……那家伙在哪里?”
椿对一副气势汹汹的要立刻马上去刺杀吸血种的暗杀者搭话了。U看书et
“‘暗杀者’大姐姐?”
以为暗杀者是她的名字的椿担心的向她靠近了。
“你没事吧?你受伤了……有血……”
暗杀者看见椿哭丧着脸,便拉起自己的装束,将伤口隐藏了起来,一边以温柔的语气安慰道。
“啊啊,我没事——”
那副身躯,被从旁边出现的黑色异形吹飞了。
“咕呜……”
暗杀者以自装束的空隙间延伸而出的影子应战着,但异形们接连不断的涌现,试图用数量压制住暗杀者。
如果有敌人的本体,也就是核心一类的东西存在的话,暗杀者就可以用与之相应的宝具一口气颠覆这个趋势吧。
但是,西格玛立刻就理解了。
这结界世界本身,与敌人的本体是融合在一起的。
也就是说,在这情况下,核心——果然除缲丘椿之外,别无他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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