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他其实没有太大的感触,因为路明非觉得自己的童年时期还算凑合,那时候路麟城和乔薇尼都还在身边,虽然说不上大富大贵,但也还过得去,除了自己没表现出什么特殊天赋有点废柴外也没什么不好的。少年时期则确实有点不幸,路明非能感觉出来婶婶对他的厌恶是发自内心深处的,这种厌恶更多是带着记恨与愤懑,好像要把这个世界对她的一切不公都算在路明非的身上。她或许是想算在乔薇尼身上,可惜路明非他老妈在婶婶这样的家庭妇女面前也算是高不可攀的大人物,几年也见不了一面,也就只能找找路明非的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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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其实没有太大的感触,因为路明非觉得自己的童年时期还算凑合,那时候路麟城和乔薇尼都还在身边,虽然说不上大富大贵,但也还过得去,除了自己没表现出什么特殊天赋有点废柴外也没什么不好的。少年时期则确实有点不幸,路明非能感觉出来婶婶对他的厌恶是发自内心深处的,这种厌恶更多是带着记恨与愤懑,好像要把这个世界对她的一切不公都算在路明非的身上。她或许是想算在乔薇尼身上,可惜路明非他老妈在婶婶这样的家庭妇女面前也算是高不可攀的大人物,几年也见不了一面,也就只能找找路明非的麻烦。
“我们都是吃百家饭长大的人,眼睛里的怯懦藏都藏不住。”昂热忽然说,他的眼睛里还是流淌着辉煌的金色,却在此刻看向路明非,“你虽然看上去很强大,从意志到身体的强大,你的眼神也坚定不可撼动,有人说那里面藏着狮子,也有人说那里面简直藏着将要发怒的狂龙,可我只看到一个把自己套上坚硬外壳的、怯懦的孩子,和那个仍在哈罗盖特的街头乞讨的希尔伯特.让.昂热几乎一模一样的、怯懦的孩子。”百家饭的意思是这家吃一顿,那家吃一顿,形容孩子没有父母管束时的凄惨模样,这种词上一段时空还是路明非跟昂热说起的,也不知道这一次他从哪里听来。
此刻老家伙的那副金丝框茶色眼镜的下面好像一座不可窥见的深渊,路明非凝视他的眼睛居然有一种在凝视已经登上白王之座的赫尔佐格的眼睛时的感觉。
路明非知道校长这次特意来机场接自己大概并不是为了叙叙旧或者讲讲自己的过往,隐隐中他意识到自己此刻正站在小魔鬼所说的命运的岔路口,很快他就要看到那个刀枪林立的分岔路了,走错一步就是万劫不复。
“其实这么说来我还是比校长你要幸运一点的。”路明非想了想,犹豫了一下,挠了挠头发,“我有爹妈来着,不是孤儿。”他没有否认昂热的那些话。
说实话连路明非自己有些时候都能感觉到那个怯懦的孩子还没有完全离开,他就藏在这副坚硬甲胄的里面,在他的心里叩击,孩子的力量是弱小的,时常无助地看向这个世界,可他就守在路明非那些埋在心底深处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的裂隙边上,好像一旦某些事情要触及那些底线,孩子就会迸发出一股子连龙也会畏惧的疯劲儿来。
“这样很好,明非,我总希望你能比我过得更好。”昂热却只是轻声地笑,他这么说的时候路明非却笑不出来了。
很少有人对他说这种话,哪怕只是一时的恭维。
“可有时候我又觉得你的眼睛里好像有很深的疲惫,像是背负了很多东西。”昂热又说,他用自己的食指轻轻敲了敲郁金香杯的杯壁,清脆的嗡鸣响起,与外面的雨声混杂,居然如激昂的音乐。
路明非的呼吸忽然沉重了,他猛地看向昂热,可校长不再看他的眼睛,只是手中的折刀翻飞如蝴蝶,带着连串的幻影。
“那种疲惫我很清楚,因为承载那种疲惫的眼睛我每天都能从镜子里看到无数次。”
“我尚且弱小的时候是初代狮心会的成员,梅涅克很照顾我,并且认为我会是比他们更加合适的狮心会继承者,所以当他们死去之后,我就肩负着振兴狮心会与复仇这两个责任,那是我的命,我为我肩负的东西而活,也为我肩负的东西去死,可我还是感到疲惫。你给我的感觉是一样的,明非,你的疲惫从何而来我并不知情,但你正在学生的中间进行并不算高明的政治活动,你尝试整合卡塞尔学院中学生们的行为不算隐蔽。还有你对日本分部展现出来的敌意虽然隐藏得很好,可并不算完美。”活过很多年的老人好像总是很擅长洞察人心,以教育家自诩的昂热尤为如此。
路明非的左手下垂,手掌已经握住了色欲的刀柄。
图穷匕见的时候似乎就要来临了。
“不管你要做什么,我和我的学院都会竭尽全力地支持你,相信我,明非,你是我们的人,我们始终站在一起。”昂热不再把玩他那把锋利绝伦的折刀了,只是眸子里燃烧着煌煌的火光,透过前挡风玻璃的反光死死凝视路明非的眼睛,“这是我的承诺,希尔伯特.让.昂热的承诺,可是……”
“我希望你能从这一次针对那位复苏的的君王的行动中抽身事外。”
昂热说出最后一句话的时候缓缓闭眼,路明非的眼帘也低垂。
一瞬间的死寂,整个劳斯莱斯的车架中陷入了危险的寂静,两个缓慢而沉重的战鼓同时轰鸣奏响,那真的像是古老的战场中交战双方的战鼓手在相互竞争,鼓点越发密集也越发高亢,最后整个劳斯莱斯都在鼓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