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怀疑了片刻,又来回对比了手中的肠管。在确定是回盲部无疑之后,毫不客气地发表了自己的观点:“阑尾确实消失了,这或许就是一种全新的内脏变异吧,天生的阑尾缺失!”
眼前是奥地利的首席外科医生尹格纳茨,他的解说和手术就是教科书,观众自然能轻易接受。
既然是阑尾缺失,那就没办法了,只能结束掉手术本来乙醚麻醉就不稳定,没人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出现失效。
半个月前莫拉索就因为麻醉程度不够,半路苏醒差点毁了手术,混乱的场面还在尹格纳茨脑海里不断回放,他不敢冒险:“看来神父大人并不是阑尾炎。”
赫曼已经在旁准备起了针线:“现在关腹么?”
阑尾切除术中没有阑尾,如此荒唐的手术还是尽早结束掉算了。关腹就是尹格纳茨的本意,但当她刚要点头,卡维忽然插嘴道:“老师,我也觉得这是一种变异,但阑尾并不是消失不见了,而是刻意藏了起来。”
“藏?藏什么意思?藏在哪儿?”尹格纳茨不懂他的意思,指着回盲部说道,“阑尾根部就该在回盲部,没可能跑去别的地方。”
卡维知道自己直接说结果没用,索性指着一位护士手里的蜡烛灯:“越是明亮的地方就越容易堆积黑暗,阻碍我们的视线。我觉得阑尾就贴在盲肠周围的某个地方,用盲肠表面的浆膜层伪装了自己。”
贴在盲肠周围?
用浆膜层伪装自己?
这些解释已经大大超出了在场所有人的认知,因为从来就没人提过:“卡维医生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你的意思是盲肠吞掉了阑尾?”
“这太奇怪了,盲肠里面怎么会有阑尾的?”
这是一种特殊的阑尾变异:盲肠浆膜下阑尾。5
别说尹格纳茨不知道,就连全世界最顶尖的外科医生也都不知道,这是只属于现代的专业名词。卡维当然不能直接把名字说出口,因为就算说了也没人会信。
观众的信任来得快去得快,很廉价,也没有任何实质性的差别,卡维要的只有整个手术剧场的绝对权威尹格纳茨的信任:“我确定就在盲肠内部,只要打开这里的浆膜层就能发现。”
“切开浆膜层会影响盲肠的吧。”
“盲肠管腔很大,就算真做修补也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那麻醉呢?”
“就和莫拉索伯爵那时一样的处理办法。”
尹格纳茨手里捏着手术刀,依然在犹豫:“你得先找到它的确切位置,我才能考虑要不要游离出来做进一步的切除。”
“定位倒是不难。”
卡维绷紧了盲肠一侧的浆膜,用指腹来回触摸,很快就找到了隐藏在其中的阑尾。就算它的样子变了,但经历岁月沉淀下来的手术触感却难以改变:“老师,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阑尾就在这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