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阿斯每多说一个词,欧仁的脸上就多了个脚印,就和被雨水冲刷后垮掉的烂泥路一样。
卡维听说过“马奈”的大名,比起送进拍卖行的那些大师要响亮太多。既然买了那么多拍卖行的画作,他也不愁多买下一幅,反正也贵不到哪儿去,说不定还能摆脱阿斯的恭维和纠缠。
他上前两步,接过了欧仁伸手送出的画卷:“听说马奈先生有着卓越的绘画技巧,只是风格更飘逸,我倒是很有兴趣。”
“卡维医生,您这是.”阿斯不理解他这番行为的用意,“皇帝和皇后陛下可都公开谴责过他,说他是‘淫乱’画师。去年,前年,他几乎每年都要拿出最涩情最不知羞耻的画作来污染人们的眼睛!”
卡维没有停手,让服务生清理出一张干净桌台:“这儿是咖啡馆,又不是什么隆重的画展,就当看个笑话也好。”
这话倒是让弗雷德里克兄妹两人相当欢喜,连忙表态:“马奈先生的画作,我也是早有耳闻了,似乎和主流画作截然不同。”
“在去博尔塔莱伯爵夫人的沙龙之前,还能看到别样的东西,好刺激”
明眼人能看得出来,他们应该受够了严苛的贵族礼法规矩,在去希腊找他们刚上任的希腊国王之前,绕道来了一次巴黎,然后就不走了,主打的就是叛逆。
守旧者像平行线一样循规蹈矩,叛逆者则各为乱麻,总有相交的时候。
阿斯只觉得自己的耳朵里塞满了任性,没办法,只能站在一旁陪笑:“没想到大家那么有兴致,倒是我不解风情了。好吧,反正时间不急,看完再走也没什么。”
160*100cm的画卷徐徐打开,里面是一位军乐队年轻士兵吹笛的场景。
现在连阿斯的眼睛里也都是任性了。
没有远景,没有阴影,没有视平线,没有轮廓线,甚至都没有主体层次所带来的哪怕一丁点的空间深远感。再看整体,画作没有内容,也没有内涵深意,没有任何情绪上的表达,就是个男孩儿站在那儿吹笛子,仅此而已。
阿斯被深深地震撼了,震撼于什么都没有却想强行挤进一流艺术沙龙的胆量。
兄妹俩也被深深地震撼了,震撼于连他们都能看出这是幅一无是处的画作。
咖啡馆里的其他人自然也跟着一起震撼了,其中一半来自阿斯,另一半可能是惊讶于没能出现在画卷上的涩涩,以及连眼窝和眉毛都懒得去画的恶劣态度。
“我们走吧。”
阿斯用无视回应欧仁的热情,算是勉强保持住了谦和态度:“时间不早了,趁雨还小,还是尽快去参加画展吧。”
“说的是。”弗雷德里克伸手叫来服务生,“我妹妹的雨伞呢?我们现在就走。”
“阿斯先生!”欧仁知道没了机会,但还是想再争取一下。
“还是请回吧。”阿斯克制住了愤怒,退了半步,给兄妹二人让出了一条路,“回去后和你的好兄弟商量一下,别再拿这种东西过来了,浪费他的时间,也浪费我的时间。”
然而就在这时,卡维却报了个数字:“800,800法郎够么?”
欧仁似乎没听清他的话:“你说什么?”
“我说800法郎能不能买下它。”卡维掏着钱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