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幅观音像平常都是收起来的,所以除了玄均,无人见过它的真面貌。画中的观音一身素衣,白纱披身,眉眼温柔,唇角微微带笑,与楚鸾有八九分相似,看上去却比楚鸾美上几分。纤纤素手捧着一束九刹花,站在画中,安静祥和。
玄均轻轻用衣袖擦拭着,眼神里是从未有过的情,心里是许久不曾体验过的暖。
“师父。”他轻声言道,生怕惊扰了这画中仙。却又忍不住冒犯,企图接近神灵,“清儿……”
“她好像知道了。”
“她迟早会知道的。”他似乎真的把画中女子奉为神明,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清儿,我喜欢那个孩子,能做她的老师我很高兴。不过,复仇大计已然开始,我们都已经深陷棋局,脱不了身了。你的仇要报,永国也要改立明主,哪怕我和她师徒缘分就此尽了,我也不会收手。”
情至深处,他又用手捉着衣袖替她擦拭脸上的粉尘,“既然她已经知道了,那我也可以无所顾忌了。清儿,你在下面等着,凡是伤害过你的人,我都会叫他们去下面给你赔罪。”
情到深处,便是执念。
虽然又加派人手去寻找楚鸾,不过仍是毫无音讯。
大海捞针的办法终究不可取,卫离把所有人叫在一起,问楚鸾应该是被什么人掳走的。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奇异地一致保持沉默。毕竟,楚鸾的人缘真心不太好。
顾念着这里人多,贺英只能保守性地回答:“我只知道楚姑娘和修王之间有些误会。”
这个观点一提出来就被玉奴否定了,“修王和阿尔赤我都想办法打听过了,不是他们。”
众人毫无头绪,只能干找。而一旁的卫离却一脸深沉,若有所思。
……
幽暗的牢狱中,楚鸾整日被这么吊着,不知阴阳运转、日月更替。一日三餐也全靠旁人强行喂进去。睡觉也只能站着睡,偶尔饭菜里下的毒发作,多半会疼晕过去,那时,全靠被吊着的双手来支撑,手腕早已破了不知多少次皮。
这次用饭后一刻钟左右,楚鸾开始毒发。初时只觉腹中一阵灼热感,渐渐的痛感袭至全身,叫人分不清哪里作怪,又无法缓解,只得咬牙捱过去,但是多日的折磨叫她早已支撑不住,疼晕过去。
门外响起一阵脚步声,常先生和李虞走进牢房,还谨慎地叫人将牢门关上,防止发生变故。
见楚鸾还未醒,常先生递给李虞一个眼神,后者立马会意,舀起一瓢水对着楚鸾兜头泼下。
突然的溺毙感将其惊醒,双手剧烈挣扎着,震得铁链作响。回过神后,她想伸手擦一下水,把粘在脸上的头发撩开却做不到。
常先生站在她面前,用鼻子尖看着对方,“怎么样?三日过去了,郡主是否回心转意?”
楚鸾缓缓站起身,抬起头来,不卑不亢与对方对视,姿态中带着几分高傲,“回心转意?那你怎么不改改你称帝的痴心?惺惺作态的假意!”
常先生但笑不语,后腿两步,李虞上前,一个巴掌猝不及防扇在楚鸾脸上。
一时半会儿,楚鸾都会不过神来。
“郡主,有句话说得好,识时务者为俊杰。你这么聪明,怎么一天到晚就想着和我对着干呢?逞口舌之快,既不能让敌人掉一块肉,还让自己遭罪,何苦呢?”
楚鸾冷笑一声,不与他搭话。
“我当初已经提醒过郡主了,既然是交易,你就得让我满意才行啊。这都过去多久了,我连虎符的影子都没见着啊。”
“谁答应和你做交易了,还不是你自己强买强卖?而且你对我说的就全是实话吗?”楚鸾直视常先生,炽烈的目光仿佛透过他的面具直窥灵魂。“杀害阮清的人当真是杜启源吗!你都没有对我说实话,还想我帮你?”就算说了实话,都不可能帮你。
被楚鸾揭穿,常先生也不急,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深沉而又痛惜道,“郡主啊,我没告诉你真相也是为了你好。毕竟有些真相背后总是牵扯着很多可怕的事情。但是有一点我可以向你保证。”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