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富贵一点都不在意荷花的叫嚣:“你爹娘把你交给我, 是让你伺候我一辈子的,你半道儿上跑了,我还没找你算账呢。”
荷花满心崩溃, 真心觉得自己一辈子也离不开这个男人了,趴在地上嚎啕大哭。
范继良看在眼中, 心里颇不是滋味:“你最好收敛一些,否则我就跟那些人说, 让他们来找你收账。”
“吓唬谁呢?白纸黑字写明了的东西。”何富贵满脸不以为然:“有本事你让他们来问我要呀。我反正浑身上下拿不出来十个子儿, 那些人为了银子可以拼命。又不是没脑子,怎么可能来找我要?”
两个男人中,傻子都知道找范继良要到的银子会比较多。
这么说吧,赌坊要银子的人也分为几波, 或者说每个赌场对于这种欠了一大笔债的人处置都不相同。之前那位被断手断脚的邻居,他去的赌场做事比较激进一些。而何富贵去的这一家要稍好,他们的目的是拿到银子,并不是要把人逼死。那是少还一点儿呢, 细水长流啊。
所以, 在那些人上门时范继良才能全身而退。
何富贵提醒:“下一次他们上门, 你再给个七八两银子,他们绝对不会为难你。不过呢, 还得太少了。应该又是茶钱。”
范继良只觉得眼前一黑。他卖掉了小楼,所有的积蓄都没了,是绝对没有可能大笔大笔还债的。而这么一点点儿还,都成了茶钱,欠的债还越像雪球似的越滚越大。那他岂不是这一辈子都摆脱不了那些人?
当然了,那些人不要他的命,这是好事!
“我告诉了你这件事, 让你睡了几个好觉,你也该让我睡一个好觉,是不是?”何富贵目光又落在了荷花身上:“晚上留下来陪我,把我伺候好了,什么都好说。也不用你伺候一宿,半宿就成。”
荷花瑟瑟发抖,求助地看向范继良。
范继良将她挡在身后:“荷花已经离开你了。有我在,你休想欺负他。”
何富贵嗤笑:“赔我一个儿子,以后我就不再上门,回乡下去好好过日子。如若不然,以后我天天来这里住。就算不跟荷花有什么,周围人的唾沫星子也能淹死你们。”
这是实话。
简直耍无赖嘛!
范继良一瞬间真的杀人的心都有,不过他还有几分理智,杀人要偿命。他转身就走。
何富贵大喊:“记得赔我一个儿子,这是你们俩欠我的。”
范继良:“……”
他很不放心,一夜辗转反侧。边上的荷花也睡不着,不过她没好意思开口。
说到底,现如今范继良所拥有的麻烦都是她带来的。
天亮后,范继良借口自己要去买菜,飞快出了门。他没有去菜市,而是找了马车往张六娘住的院子而去。
到了地方一打听,才知道一家人都搬走了。颇费了一番功夫,才找到了几人新买下的院子。
范继良看着面前威严的大门,心情特别复杂。以前有人说六娘是他的福星,还有人说六娘旺夫,他其实没放在心上。这心里一直认为夫妻俩能有后来的好光景,都是因为他们俩的勤劳。
此刻站在这大门之外,他却有些不确定了,张六娘好像真的挺有运气的。听说她那点心的方子是曾经照顾一个婆子得来的。
两人夫妻这么多年,张六娘照顾了一个不管老人的事儿,他知道却没放在心上,也从来不知张六娘从中得了点心方子。
楚云梨现在已经不用大早上的出门了,日头都老高了她才起身,开门看见门口发呆的范继良,皱眉道:“你怎么追到这里来了?”
“想来看看娘。”范继良张口就道。这是他来之前就想好的理由,不然,他怕自己进不去门。
“娘好着呢,没看见你,她会更好。”楚云梨催促:“我还有事,你也忙自己的去吧。”
其实将母亲交给母子几人,范继良心里很放心,他也习惯了忙碌起来就将母亲抛到一边,今日过来并没有非要见到母亲不可的想法。眼看张六娘要走,他有些着急:“那个富贵就是个无赖,昨天晚上跑到客城去住了一宿,还想要欺负荷花……”
楚云梨打断他:“这事情不用告诉我。”
“不,此事和你有关。”范继良咬牙切齿地道:“那个混账口口声声说和荷花欠他一个儿子,还说荷花不能生是因为我,这话虽有几分道理,可他太过分了,他非要让我赔他一个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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